一流師資,外務繁忙
空間擁擠之外,經費短絀也是令人頭痛的問題。巴黎七大「東亞語言與文明組系」主任丹尼爾.波薛(Daniel Bouches)就說,由於經費有限,系上沒有具備錄放影、錄放音等現代化設備的語言專業教室,也沒有足夠的圖書,而在最需要糾正發音、建立正確概念的初學階段,大部分課程也只能採取「大班制」,這對於學習外國語當然是很大的不便。
雖然如此,巴黎大學的師資陣容卻都是一時之選。「巴黎大學的教授都是社會名流,在學術界、政治界都擁有一定的地位。」就讀於三大國際翻譯學院的尹璧君指出,而正副教授一星期講課時數僅僅三小時,又一律領「公務員」薪水,待遇優渥,足以吸引優秀人才留在教育崗位。
當然,既是「社會名流」,難免「外務」纏身。尤其以法律經濟著稱的一大、二大,不少教授身兼歐洲共同市場、聯合國、北約或是國際法庭……等機構的顧問;也常應政府「徵召」,參加國際性研討會……,因此將課程排在週末、晚上,或是佈告欄上貼滿一張張小紙條,上面各自寫著「某教授今日另有要事,課程暫停一次……」,也都是司空見慣的了。尹璧君甚至有一門課程「一年只上了兩次課」的驚人紀錄呢。
學「方法」,作「學問」
老師忙,自然影響師生間的感情交流及互動。就讀於二大政治學組的閻嘯平也指出,美國大學規定教師要有「學生時間」(office hour)——老師待在辦公室,以便學生有問題可以面談,但他的指導教授是歐洲共同市場的顧問,在學校根本沒有辦公室,有什麼問題都得「爭取時間」,在兩堂課的空檔中尋求解答;而教授也不會主動來找學生,「每一個教授都很忙,學生又多,手邊隨時有四、五十篇論文要批改,如何能顧到每一個人?」閻嘯平說。
師生關係淡固然是實情,但另一方面,法國還是很講「私人關係」的。有技巧的接觸來加深老師對你的印象及好感,有時也會蒙受意想不到的「青睞」,只是一來這種緣份可遇不可求;二來中國學生多半內向羞澀,語文溝通又常有障礙,因此想和師長建立「關係」相當困難。
其實「『自學制』正是巴黎大學的特色」,李瑞媛指出。既然有客觀環境上的限制,師生感情淡漠,相處機會不多,因此,在課堂要學的,不是「學問」,而是「方法」,以培養「獨立研究」的能力。也因此,「教學重點不在乎老師怎麼教,而在乎你自己怎麼學」,閻嘯平說。
「在法國,大學就是個求學的地方,你想讀書就來,不想讀就走,也沒有人會多說什麼」,李瑞媛說。而法國大學不收學費,各項雜費加起來也不過一年六、七百法郎,算不上什麼負擔。話說回來,這些或許正是新生輟學率高達百分之四、五十的原因吧?
巴黎!巴黎!
自由、獨立、不受羈絆,一向是法國人最標榜的,這種精神也反映在學風上。
「巴黎大學沒有新生訓練、畢業典禮、沒有方帽子、沒有訓導制度、更沒有所謂向心力、認同感,甚至沒有上、下課鈴,很難想像吧?」尹璧君說。過了上課時間十分鐘還不見老師,學生們就自動退席;而老師講得興起,超過時間,學生也可以鼓噪;遲到、早退、旁聽……,一切悉聽尊便,倒是有些老師採點名制及問答制,若不事先摸清楚,也會有「陰溝裡翻船」的時候。
若要問巴黎大學在國際學術界為什麼獨佔鰲頭?恐怕巴黎師生也很難回答。「或許是因為它得天獨厚,位在巴黎吧!」幾位受訪者思忖片刻後,都做了同樣的反應。
的確,花都巴黎,有名的不僅是服裝、藝術、電影、文學,法國人在政治上也處處與英美爭西方世界的領袖地位;法文「外交語言」的殊榮舉世公認,而它也是「法律語言」——從拿破侖制定「法典」開始,法文明確而縝密的特性就廣受矚目,海牙「國際法庭」就是以英、法文為指定語言。
此外,法國的科技工業如武器、鋼鐵、運輸……都是世界頂尖的,目前全球最高速的磁浮式列車(TGV)就行駛於巴黎和里昂間;而巴黎「巴斯德研究院」更是世界微生物醫學的重鎮。
巴黎身居全球政、經、外交、藝術、科技的樞紐,活動頻繁而文化程度高,它的多樣性和重要性,是紐約、華盛頓、倫敦、西伯林……等大都會都難以企及的。就讀巴黎大學,學到的又豈止課堂上教的一點點?!
〔圖片說明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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聳立的高樓、熙攘的人群,使巴黎第七大學永遠顯得忙碌活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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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輕的大學生在校區的街頭賣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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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沒有荷花池、椰林大道,圓型玻璃辦公室也可權充校園一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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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簡單單一張海報設計,也饒富創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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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索爾邦校區中,還保留一分古老名校的典雅氣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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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方不算大的中庭廣場,是許多學生閒時聊天的場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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掛有巨幅油畫的巴黎第四大學圓型教室,常見觀光客來此拍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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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大學中文系課堂一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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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於巴黎索爾邦校區的「大學書店」,是巴黎數一數二的大書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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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多巴黎大學生是做過事後才來念書,年齡層並不低,讀起書來也特別賣力。